汐

        tag已开~欢迎订阅~毕竟我更文时间不定，有个tag方便一点~真不是故意这么晚的……谁知道奶奶今天突然带我去上海城隍庙……不过这章顺利地爆了字数~啦啦啦~六千五百多字~从来没有一章写过这么多字~啦啦啦啦啦~让我好好地欢脱一会儿~不过觉得自己把林殊沉稳的人设写崩了……而且我好像把林燮写的很恶毒……天啦噜……这还能拉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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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劝谏（下）
        原本，原本言阙和他已经说好了的，等言阙回来，就把乐瑶许配给他。言阙和乐瑶青梅竹马，早已心心相印，这是所有大梁上流皇族、林府、言府以及许多人都皆知的事实，陛下也曾答应，等他坐上至尊之位，就为言阙和乐瑶赐婚。

        可当言阙回来之时，等来的不仅不是陛下赐婚的圣旨，而是一纸冷冰冰的、让乐瑶入宫为妃的圣旨。

        当时，言阙就在林府，与他讲述着这一路上的艰辛，眼中焕发着光彩，当说到自己成功离间他国联盟时，眼里的自豪更是让林燮由衷地为他一起高兴。

       圣旨到时，因为言阙在林府，所以与他们一同跪迎圣旨，原以为可能会是一道赐婚圣旨，但当他们听到“……朕闻将军林氏有一妹，温良贤淑，蕙质兰心，甚合朕意，特赐入宫为从二品妃，封号宸”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乐瑶，几乎是在高公公读完圣旨的那一瞬间瘫倒在地，一双充满着灵气的美眸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抓住自己的手，喃喃地问道哥哥怎么办怎么办，陛下明明知道我和阿阙的情，他以前也答应过会为我和阿阙赐婚的，他怎么能这样呢，哥哥我不想入宫，你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的，陛下从小和你与阿阙一起长大，我不信，我不信……陛下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啊哥哥哥哥。

        妹妹乐瑶的泪水与眼中的绝望刺痛了他的眼，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言阙。没有想象中的不可置信，言阙的眼底只是一望无际的绝望和荒凉，那张年轻的脸上在一刻钟之前焕发出来的神采与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本不应该在他这个年龄出现的颓废。

        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来来回回地割着，没有尽头。他轻轻拂开妹妹乐瑶的手，走到言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却让人感到无比残忍，尽管他说的很对:“这是……皇家的恩典。”

        这句话，像是那淬了毒的利箭，恶狠狠地刺透了言阙和林乐瑶的心，同时也将林燮的心断成两半，他知道这话残忍，可他……不得不说。

        皇家的恩典……是啊，皇家的恩典啊……这是世界上最尊贵的恩典，哪怕你再不情愿，哭着，也得接下这道圣旨。因为，这是皇家的……恩典。任何人都无法反抗皇家赐予的恩典，更何况颁下这道圣旨的人，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现在的陛下啊……自己真的熟悉吗……他已经迷失在这至尊之位上了，再不回头。现在的陛下，只是陛下，再也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可以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林燮扼住心底的叹息，再度抬眼看向林殊:“小殊，你与我还有你聂叔叔说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一直紧皱眉头从未松过的聂真也看着林殊，等待林殊做出回应。纵使聂真身为“赤焰军智囊”，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猜测林殊的意图。他该不会是要……不，这绝不可能。聂真自从加入赤焰军后，第一次觉得从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不切实际。

        正当林燮、聂真二人都在等着林殊的回答时，林殊突然跪了下来，抬起头，用一双充满着无限悲怆与哀求仔细看甚至还有脆弱的目光看向他们，让他们俩齐齐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小殊怎么会突然向他们跪下？那眼中的悲怆与哀求让他们无法忽视。到底是什么？让小殊以致流露出些许脆弱之态呢？要知道，小殊可是就算挨军棍，也不愿意哼出半声的赤焰少帅，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他从不愿在他人面前显露出半点的脆弱。可今日的他，甚至可以说是最近的他，表现得都让他们陌生、惊讶、奇怪。

突然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往事再一次从心头掠过，前世梅岭的那把火仿佛从未停止，林殊的目光决绝如铁，声音掷地有声，包含着坚定与悲哀，但细听之下，会发现其实还有一丝颤抖:“父帅，聂叔叔，为了赤焰军，为了祁王殿下……”林殊的额头重重地接触地面，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林殊希望你们，在有些时候，尽可能的……防备陛下吧……”

        “放肆！”林燮震惊了，但他的眸中迅速升腾起了怒气，一个用力，手边的茶杯一下子被打翻，“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带着凄凉的悲哀，恰似林殊此刻想起赤焰旧案时那颗寸寸成灰的心。

        他的目光不再决绝如铁，低垂的眼眸中，漾开一层又一层悲哀的涟漪:父帅，果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吧……自己这么突然地说，是个正常人，恐怕都是不会相信吧……自己明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可心里却还是有着那样无可奈何的痛？是在痛父帅对陛下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是在痛梁帝的凉薄与防备还是没有被父帅察觉吗？不，父帅一定是有所察觉的，否则，他绝不可能放任自己走神那么长的时间。抑或是是在痛自己即使这样做，也没能劝到父帅吗？也许是的。自己心中其实真正怨的，是重活一世，努力改变一切，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的自己。

        林殊的心底有些哀凉，手上抓着衣角的手指也在不经意间越攥越紧。

        林殊以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做的隐秘，无人察觉，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直静默无言、默默旁观的聂真尽收眼底。

         作为一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旁观的人，聂真心中的震惊其实并不比林燮少，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殊的目的，竟然真的是……前一秒还在告诉自己绝不可能的念头，下一秒就被林殊亲口证实，聂真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注意到了林殊紧攥衣角的手，还有那漾着悲哀涟漪的眸子，心下更是惊疑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聂真总觉得林殊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令人无法想象的事，否则，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不仅疏远了前段时间还很亲近的陛下、谢玉等人，还不惜在今日向自己与林帅跪下，吐露出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之言？

        聂真的思绪在刹那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一旁的林燮此刻并没有想太多，仍然怒气不减:“陛下的行为品德，岂容你一个臣子置啜？为臣者，最重要的就是忠君！可你呢？居然在疑君！我林氏满门忠良，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林燮怒气冲冠地看着林殊，大手一挥，正想叫人抄家法，眼睛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林殊倔强的眉眼和那紧抿的嘴唇。

        这个孩子……不知为何，林燮满腔的怒气在看到林殊眉眼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心底深处，还隐隐地带着心疼。

         小殊平时，是万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今日，怎会如此奇怪……林燮正有些心软了，可蓦地想起林殊刚刚的话语，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向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绝不可从他的口而出……

        想到这，林燮狠了狠心，一手紧紧地抓住书案边缘，另一只手一挥:“来人！抄家法！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

         呵……果然会是这样吧……林殊听见自己心里的自嘲，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他直起腰，抬起头注视着自己这位戎马半生的父帅，思绪渐渐飘远。

        遥记前世，父帅在出发去梅岭的时候，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深沉地对他说:“小殊，我觉得，陛下变了……”

        那时的自己，与那位皇帝舅舅甚是亲近，当即反驳道:“父帅，怎么可能呢！皇帝舅舅怎么会变呢！他可是您的好兄弟，我的好舅舅呀！”

        父帅叹着气:“罢了……你去准备吧……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出兵北境了……”

        说罢转过身，留下了一个被岁月磨灭的背影……

        不知道家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殊只恍恍惚惚地知道自己身边的场景变化着，下身的疼痛对他来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他努力地抬起头，视野的尽头，只能恍恍惚惚地看到父帅的身影，低下头，泪水突然就这样滚落了下来。

        无人察觉。

        心底的裂痕一道一道地裂开，泪水和着林殊嘴唇上的鲜血，滚落尘埃。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