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

啊，终于把第一章写完啦，不擅长写悲情画面的真汐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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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身死（二）
         “我们回来啦！”这时，一声充满喜气、与屋内气息完全不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蒙挚等人一把撩开了梅长苏的营帐门，刚要给他好好说说他们在战场上的状况，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掉了三魂七魄，卫峥无疑是最激动的一个，他脸上原本畅快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冲到梅长苏床前，激动地质问着蔺晨:“少帅他怎么了？蔺公子，少帅他怎么会这样？”

        卫峥这一声，可谓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蒙挚等人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梅长苏，齐齐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没看见我在救人嘛，不想让他死，就都给我安静点儿。”蔺晨黑的能滴出水来，声音是前所未有过的暗哑艰涩，他理都没理卫峥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手上动作不停，身为一个大夫，他清楚地知道多说无益，时间，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能抢一秒是一秒。

        时间仿佛凝固了，谁也没有去打扰蔺晨，谁也没敢多说一句话，就连飞流也不例外。偌大的营帐内，竟静的出奇。

        良久，蔺晨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的梅长苏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又把你从阎王殿里捞了回来，不把你捞回来，以后这么大个江湖，得有多少人追杀我啊。”

        “蔺公子，少帅他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弱？行军三个月，少帅一直好好的啊！”看梅长苏已经被蔺晨救了回来，卫峥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与些许的怒火，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蔺晨。

        “好好儿的？”蔺晨冷哼一声，“冰续药力，三月之期，期限一到，神仙难留。”他转头看向了卫峥，仿佛没看到卫峥那骤然苍白的脸色似的，依旧自顾自地说到:“身为素谷主的义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冰续丹是什么。”

        “少帅，少帅！”曾经的铁血汉子，面对梅岭惊变，面对悬镜司残酷拷问都不曾低头的卫峥再也忍不住了，脸上，滑落下了那十几年都未曾落下的男儿泪。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梅长苏的床前，泣不成声。

        “卫峥，这冰续丹到底是什么？”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卫峥，蒙挚等人的心里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哎呀，你们就都别问卫峥啦，你们没看到他现在情绪不稳吗？我来解释给你们听好了。”蔺晨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又浮现起那抹万年不改的笑容，只是眼中，却并无笑意，一如他当初把梅长苏选择的解毒方法说出来时的平静:“冰续丹，由冰续草制成，可以以药力激发体力，这就是长苏这几个月来体力无碍的原因。但是，”话锋一转，蔺晨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冰续丹的药效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一到，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多留他一日。”

        “什么……”黎纲失神地望着床上梅长苏，难怪蔺晨在那天会发那么大的脾气，难怪这三个月来宗主的身体会一日不如一日，难怪……

        空气仿佛不再流动，每个人都感到窒息，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醒！苏哥哥！”突然，飞流充满欣喜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梅长苏的眉心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小殊，你醒了？”蒙挚赶忙上前，关切地问到

        看到蒙挚，梅长苏的眼神茫然了一瞬，接着就恢复了焦距:“蒙大哥……”

         “小殊，你……”蒙挚眼眶一红，就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都知道了？”声音，是蒙挚他们从未听过的虚弱，唇边，是苦涩的笑，瞒了这么久，还是让他们知道了……原以为，还能，还能……想到这里，梅长苏忽然觉得有一股气息梗在胸口，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滴落在地上的，不只是点点猩红，还夹杂着一些隐隐的黑色。即使是不谙医道的人看了，心里也明白，他怕是时日无多，尤其是在他原本就羸弱没有认真保养的情况下，他已然到了灯枯油尽之时。一时间，每个人的眼眶“刷”的一下都红了。蔺晨要接着给梅长苏行针，却被梅长苏坚定地推开了。

     “我……恐时日不多了……大部分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可，可还有一些……一些事，我，放心不下……咳咳。”梅长苏还没说完，又呕出了两口黑色的鲜血。

        “宗主，您也别操心了……您……”黎纲忍了许久的泪顺着脸庞滑落在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见，仿佛并未存在过。

“黎纲，你听好……江左盟，以后，就交给，交给景睿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帮助他……飞流……”梅长苏用手摸了摸一直用担忧目光看着他的少年，目光仍然如往常那样温柔，“飞流……以后，苏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蔺晨哥哥，会代替苏哥哥照顾你的……你要，要听他的话……”

        “不要……飞流，只要，苏哥哥……”少年忧伤的眼神让梅长苏心里抽疼，可他也明白，从今以后，自己真的已经不能再照顾这个如弟弟般的少年了，只能拜托蔺晨，蔺晨……梅长苏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刚刚被蔺晨强制止住的血又开始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但他努力地维持着灵台的清明，呢喃着:“蔺晨……飞流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没拜托，我也会对他很好的。”蔺晨很好地掩饰住了眸中的伤感，脸上，仍是笑容。

        一束阳光从营帐门的缝隙中悄悄地透了进来，梅长苏看着那抹灿烂的阳光，脸上浮起了微笑，意识已经渐渐离他而去，他呼出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此生，得一蔺晨……我……无憾……”你从进入我生命的那刻起，就注定是枚小太阳啊……一直抚摸着飞流头发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当初金陵城内最耀眼明亮的少年，在这一刻，永远地离开了。

        “苏哥哥！”飞流惊恐地想要唤醒梅长苏，可床上的人，却永远不会再有回应了。

       “长苏——”看着那只滑落的手，蔺晨崩溃了，曾经，那个在琅琊阁里苦苦挣扎的少年，那个倔强的少年，那个和自己成为知交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长苏，你真的总是食言啊，明明说过，要一起游历江湖，一起回琅琊阁的……我再也不跟你抢飞流了，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啊——”眼泪滴在梅长苏冰冷的手心里，向来自诩潇洒出尘的琅琊阁少阁主蔺晨的心，也在这一刻，千疮百洞。

       “宗主——”“小殊——”“苏哥哥——”一片肝肠寸断之中，无人发现梅长苏眉间闪过一道诡异的金光，赤焰七万忠魂，用他们的执念，换取了梅长苏的重生。

        冥冥之间，时间已经回到了梅长苏14岁那年，那一年，什么也没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有一个人。

                                                                       （第一章完）